春水煎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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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杂货铺(回忆—翔祺&文祺·上)

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遇见的了。

他们的故事说长不长,说短却也有过这么多年的羁绊了。


1.

刘耀文说,第一次相遇是在家族的宴会上。


作为守护古老力量的七大家族,会定期举办宴会,无非是多拉拢人心,寻求更多的共同利益罢了。

这里的人谈笑风生,嘴上说着奉承的话,心里不定是想着有朝一日要把对方风头占尽。各大家族之间尚且如此,家族内部更有甚者,没有人愿意屈居人下。

这也是刘耀文来到马嘉祺身边的原因。

尚且还只是会咿呀学语的孩子没了父母,在家族仅剩的一位远方亲属的照看下,也只养到了三岁,小小的孩子不懂什么叫做死亡。

只知道有些人不会再见面了。

比如爸爸妈妈。


初见刘耀文的时候马嘉祺心都快化了,圆圆的脑袋,珍珠似的眼睛里满是清澈的目光,怯生生躲在父亲背后,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不敢上前一步,也不敢多说话。

马嘉祺其实也没有多喜欢和小孩子打交道,毕竟他自己也还只是个娃娃,但他喜欢刘耀文,像只小丸子一样圆溜溜的,嘴角张开的时候也是圆圆的,还会小声的叫着他哥哥。

没有人不喜欢这样乖巧可爱的刘耀文。

至少马嘉祺不能免俗,他拉着刘耀文在小院子里荡秋千,自己还是个矮乎乎的小冬瓜却还要给更小一点的人推着秋千,荡得高些的时候刘耀文肉乎乎的小手就会紧紧抓住绳子。

但他不会害怕的惊叫出来,只是闭紧了眼睛,在一次又一次不停的升高,又落下的过程中,慢慢的睁开眼睛,从眯成一条缝皱巴巴的到睁着鼓溜溜的眸子笑着。

刘耀文真的是天生勇敢,马嘉祺忍不住想。


带着刘耀文去参加宴会是父亲的意思,马嘉祺也不愿意将小小的孩子留在家里,他对刘耀文仿佛有种天生的怜爱一样,又或者是幼崽滤镜下的人儿闪闪发光。

总之,马嘉祺是把刘耀文带去了宴会。

他们看到马家小少爷到场时身旁还牵着一个小娃娃,有眼尖的人认出了刘耀文的身份,一个传一个,从悲悯到肆意妄为的猜测,很快闲言碎语就传到了马嘉祺的耳朵里。

粉雕玉琢的马家小少爷模样可人,讲起话来温声细语,但对待旁人的性子却十分冷淡,年纪尚轻的刘耀文听不懂流言蜚语和来来往往的应酬,只知道眼前的漂亮哥哥很温柔的哄着他吃着小蛋糕。

他看不懂哥哥眼里的锋利,但他知道哥哥不喜欢那些人。

没有人再去得罪作为马家准继承人的小少爷,马嘉祺也因此乐的清闲,父亲让他照看好身边的弟弟便去应酬,看着西装革履侃侃而谈的父亲,马嘉祺歪了歪脑袋,也许某天他也会变得和父亲一样。

垂在身侧的手被一只更小的小手捏住,刘耀文穿着定制的小西装,粉雕玉琢的,手里摇摇晃晃的拿着一小块冰淇淋蛋糕,天真的抬头看着他,他听见小孩糯糯的声音问,

“哥哥,吃不吃蛋糕?”

他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吃啊,耀文儿和我一起吃好不好呀?”

至少现在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哥哥。


两个人吃饱喝足小手拉小小手的去花园散步,马嘉祺哄着他说饭后走一走能长高,成功的带着打起瞌睡的刘耀文离开了宴会厅。花园里没什么人,大人们忙着举着酒杯四处应酬,到了他们这一代,能够有资格参加宴会的小孩子也是屈指可数了。

但他们还是碰见了人。

白天举着望远镜抬头看能看到什么?

马嘉祺不知道,他没有尝试过,但面前和他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应该知道,还没等他上前开口问,那男孩先注意到他了。

该怎么形容呢,六七岁的孩子不懂什么叫一见钟情,但马嘉祺心里想,这个男孩长得很特别,尤其是那双拥有着他不曾得到的欧式大双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倒是拒人千里的感觉。

但他不知道,严浩翔此刻心里正波涛翻涌。


马嘉祺想,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的,严浩翔心里想,他见过眼前的这个人,是在几个月前家里投资的汇报演出上,那时候他刚刚从加拿大被母亲哄骗回来住上一段时间,新的环境下总会显得格格不入。

汇报演出这天小孩子们都很开心,身旁不知道哪家达官显贵的女儿小嘴说个不停,纵使严浩翔不爱搭理也能自言自语的笑的开怀。

很烦,很烦躁的。

他觉得他是孤独的,虽然六岁的孩子还不能解释孤独感从何而来的,但周围陌生的一切让他无所适从,沉默寡言的人和身旁吵吵闹闹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像下一秒就要暴走了一样,但他没有如愿——悠扬的钢琴声就这样传进了耳朵里,他该庆幸自己有个热衷于艺术的母亲经常带着他去音乐厅陶冶情操,繁杂的心绪竟这样平复下来。

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抬眼看向台上的瞬间,严浩翔觉得有些心跳加速,白色小西装的人坐在钢琴前,纤细的手指下弹奏着动人的爱情乐章,稚嫩的脸庞下是淡漠如水的表情,心里像是冒泡汽水一样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气。

严浩翔偷偷的想,姑且称之为心动吧。


其实,这才是他们的初见。


2.

“你要看看吗,像棉花糖一样的云朵。”

马嘉祺听着他语气里的真诚有些心动,牵着刘耀文走近了些,只和他隔着一米的距离,注意到胸前模样精致的胸针时,马嘉祺才认出这是严家刚回国的小少爷。

“只能看得到云朵吗?”

他们的对话戛然而止,到现在马嘉祺也没能知道望远镜里能看见什么。

宴会厅里来了人说让他们去拍合照,马嘉祺认得出这是张家的孩子,但没认出是哪一个,听闻过严家和张家上一代交情不浅,看着那孩子揽过严浩翔的肩膀在前面走着,马嘉祺也不紧不慢的牵着刘耀文跟着。

一直到宴会结束他们也没有机会再打个照面,倒是和他一旁的那个孩子有过几次不友好的眼神碰撞,马嘉祺抱着睡着的刘耀文在车后座上,手上捏着刚刚洗出来的照片,心里有些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张家的那个孩子对他有些敌意。


严浩翔拉着张真源问了半天也没得知花园里偶遇的是哪家的孩子,倒是从旁人的谈话中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名字,什么什么祺。

他不知道是哪个字,也不可能拿着照片去问旁人,母亲和姐姐定然是会取笑于他的,小小年纪也有苦恼,严浩翔对着照片发起呆,长得真是好看,下巴上还有颗小痣,明明说起话来软乎乎的语气,怎么拍照的时候这么严肃啊。

要是还能再见一次面就好了。

可惜没能有这个机会了,这是跟着母亲再一次坐上飞回加拿大的飞机时的想法,坐在窗边的严浩翔看着那个被称作家乡的小城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了一个小点,直到再也看不见踪迹才悻悻收回目光。

他还是没能知道那个小小钢琴家的名字,但他记得动听的旋律,记得翩飞的手指,记得下巴上那颗小巧精致的痣,他想,我们总会见面的。

如果你也能记得我的话。


刘耀文迷上了水彩画。

也不知道是看了什么动画片,又或者小猪佩奇的卡通形象让他也生出了错觉,在马家待了将近一年就已经从当初那个胆怯的外来人,变成了整天在家里墙上涂涂画画,为非作歹的倒霉孩子。

从家族训练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的马嘉祺进门就听见了管家爷爷的声音,估计又是逮到刘耀文在哪片墙上的著作了,笑着关上门还没回过神来的人被远处跑来的身影抱住,马嘉祺低头对上刘耀文湿漉漉的视线,

“哥哥,管家爷爷说我不可以画画了。”

语气里满是委屈,饶是有脾气的人也不忍心将怒火发泄,更何况马嘉祺本就不生气,揉了揉怀里的小脑袋,温声细语的安慰他不会没收他的画具的。

怀里的小脑袋对着不远处的管家露出狡黠的笑容,无奈叹气的管家只能试着和年长一点的孩子说理,“嘉祺,你怎么又护着他了。”

相拥的两个人闻言对视一笑。

护着就护着吧,至少不会受到伤害就好。


又过了一年,宋亚轩住进了小楼房。

原本就爱闹腾的刘耀文更是闲不住了,马嘉祺忍不住想,刘耀文圆鼓鼓的眼睛真会看人,一下子就揭开了宋亚轩沉默寡言的伪装。

两个小朋友常年争宠,有打有闹有说有笑的,每次闯祸后就知道撒娇卖萌,偏偏马嘉祺就吃这一套,晚上三个人挤在一起睡时,犯了错的小孩们先是照例绘声绘色的形容管家爷爷气的胡子翘起来的滑稽场面,然后又会一人抱着马嘉祺一只胳膊认错。

没办法和他们生气的,马嘉祺不是圣母心泛滥,也不是溺爱成瘾,他们是乖巧的,是生动的,是充满希望的,是自己羡慕不来的。


一年又一年,院子里的花开了又落,刘耀文十三岁的时候身高就开始突飞猛进,常年生活在一起倒不容易发现,只是碰巧马嘉祺高三因为课业住了一个月的校宿,拖着行李打开院子门看到那个高大的背影时还有些不确定。

“耀文儿?”

回过头发现真的是自己疼爱的弟弟时马嘉祺还有些不可思议,原本还要在怀里仰着头看他的小屁孩一下子抽条,两个人站在一起竟也分不清谁是年长一点的。

一同抱住他的还有同样野蛮生长的宋亚轩,马嘉祺的臂长已经不够同时拥住两个弟弟,反倒是腰上多了两只作乱的小手谁也不让谁的攻占城池,体型差的压迫感下,马嘉祺竟觉得有些恍惚,好像时间过得也不快啊。

好久没见面的两个弟弟全身心用来表达思念,没在意街角处消失的车影,马嘉祺看似无意的对着那个方向说了句再见,原来缘分真的妙不可言。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望远镜里的风景。


严浩翔结束了加拿大的课程学习,为了尽快成年后接手家族的事宜,终于还是踏上了回家的飞机。拖着行李箱在机场附近转悠了会,墨镜下的眼睛多了些成熟后的深邃,车停在他身边后,张真源降下车窗,许久未见的两人也不陌生,开着玩笑说是来拐卖他的。

其实张家的人大都是不苟言笑,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一路上没出声,张真源挪到后座方便和严浩翔聊天,摘下墨镜的人靠着车窗发呆,有些无精打采的交谈着。

“你怎么了?倒时差?”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一样,严浩翔真的打了个哈欠,有些歉意的看向张真源,愁容满面,“可能吧,又回到这里了,总有些复杂的情绪。”

“怎么,还想着你的梦中情人?”

“怎么可能不想啊。”

严浩翔在加拿大有个放在心里的白月光,两个人邮件的时候常听他说起这样一个人,他们是在校园里偶然遇见的,两个人似乎是一见钟情,又或者说,是严浩翔一见倾心,但好像又不只是这样。

他是我年幼时就放在心上的人。

张真源记起来严浩翔的形容,当时看到他这样感慨时有些调笑的回复他年幼时懂不懂什么是爱,他以为会得到对方的回怼。

但严浩翔好脾气的回复他,隔着邮件仿佛都能看见他写下这句话时温柔的目光,

“以前不懂,但他教会了我怎么去爱。”


3.

天气转凉的小城里泛起秋风,风不大却吹的严浩翔裹紧了些衣服,心里忍不住回想前几天车上的对话,结束的没头没尾。

其实很多事情他没告诉张真源,比如他遇见白月光是在演出时弹奏的那一曲纯净美好的《致爱丽丝》里,又比如他们也是重逢在校园广播里响起的贝多芬乐章里,单眼皮的眼睛里装着懵懂,嘴角的那颗小痣勾起了严浩翔的所有回忆,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你好,我可以追你吗?”

抱着课本的人显然是被他吓着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良好的教养在他说完话后的瞬间充斥大脑,严浩翔有些恼怒自己的冲动,慌乱的解释自己不是什么登徒子流氓之类的。

异国他乡碰到同伴本就是件令人愉悦的事,对面的人没让场面尴尬太久,听着严浩翔有些慌不择路的自报家门,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这一笑晃了严浩翔的眼。

和当年花园里的人影重叠起来了一般。

他有些鬼使神差的问道,“你会弹钢琴吗?”

那人被他突然发问为难也不恼,低着头依旧是温柔的笑意,笑起来两颗虎牙十分惹眼,像是不太好意思在旁人面前炫耀一般,只是有些羞涩的点点头,而后又突然想起什么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严浩翔,

“刚刚放的曲子,《致爱丽丝》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曲子,你是不是也喜欢?”

严浩翔觉得眼眶有些温热,喜欢的,一直都喜欢的,喜欢得不得了的。

不只是对曲子。


他的思绪在这里被打断。

迎面低着头撞上的人应该也是为了躲避寒风,有些纤细的身躯碰撞后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严浩翔没来得及拉住他,稳住身形看过去,穿着风衣的少年低着头揉着手腕。

好细的手腕,好小的手。

“你没事吧?”

马嘉祺摇摇头,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回头像是要找什么东西,严浩翔看了好久才发现他身后拖着一个箱子,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他拉不拉得动。

“还好没摔坏。”

原本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可贵在这是刘耀文在他临行前送的,美其名曰代替他成为哥哥的贴心小棉袄,马嘉祺检查了好一番确认没有什么损害后才发觉自己没来得及道歉。

毕竟是自己没看得清路撞上的。

“不好意思啊,没撞疼你吧?”

声音听起来就是个温柔的人,像极了冬天里的一抹暖阳照拂心田,又像是春天里和煦的微风轻抚脸颊。

“没事,你……”

严浩翔说不出话来了,心脏忍不住狂跳,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一张脸?他有些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一样的葡萄眼,一样的鼻子,就连下巴上的痣都在同样的位置。

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把人拥入怀中的时候感受到怀中人瘦削的身形,一定是没好好吃饭。

“祺祺。”

怀中人先是呆住了一会,很快反应过来又开始挣扎,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脸颊泛着红晕,脸上隐隐有些不悦,不过在严浩翔看来更像是嗔怒。

他的祺祺在耍小孩子脾气呢。

只是想要去拉住他的手没能如愿牵住,严浩翔有些伤心的看着对面的人躲开的身形,那双深邃的眼瞳里多了些悲伤,配上欧式双眼皮像是苦情剧里的悲情男主角。

马嘉祺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刚才是不是还叫了自己的名字,偷偷的打量起对面的人来,看气质应该是名门望族的子弟,长相也是格外出众的,眼睛真好看啊。

等等,眼睛?

脑海里忽然就和儿时的某个身影重合在了一起,是那个宴会上的孩子。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严浩翔?”


其实如果可以选择重来的话,马嘉祺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开口说出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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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又又又回来啦!

到了公司实习,还要忙着毕设的事情,本来在家的时候已经修改完了前文,想着元宵可以更新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趁着摸鱼的时间和晚间休息,紧赶慢赶还是想着先更新一下吧🥰🥰

希望没让一直等待的朋友们失望😞

接下来的日子里可能会比较繁忙,不过我会努力更新的,放心吧绝不弃坑哦🍆🍆

爱你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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